导语:美国《商业周刊》上周四撰文称,在硅谷,中老年劳动者正在打官司、参加培训、甚至整容,以保住工作饭碗。
以下为文章全文:
去年秋季失去工作后,安德烈娅·罗德里格兹(Andrea Rodriguez)收起了套装。不是因为她不打算继续工作,只是不得不显得更年轻。以前她在加州库珀蒂诺市的SugarCRM公司上班,这是一家市场营销和客户服务软件公司,她是一名成功的销售培训师。突然之间,她要在硅谷找一份工作,而人已年逾五旬。她回忆说,在最初的求职过程中,一位招聘经理告诉她,“我们团队成员的年龄差距很大,既有刚从大学毕业的小青年,也有48岁的人。”她喘了一口气。
因此,当罗德里格兹再去参加面试时,她没有穿那五套制服,代之以颜色鲜艳的毛衣或夹克裙。她开始定期浏览Reddit、Yelp、IMDB和MSNBC网站,在城市词典(Urban Dictionary)上查找不认识的字,以便谈论超级英雄电影、金州勇士队(Golden State Warriors)和卡戴珊姐妹。她在LinkedIn上加了500个好友,开通了Twitter、Pinterest和Snapchat,并开始写博客。惠普企业(Hewlett Packard Enterprise)旗下的无线设备制造商Aruba公司的招聘经理读了她的博客,熬过五个月没有薪水的日子,罗德里格兹又得到了一份销售培训工作。
为了让20、30岁的同事把自己当成姐姐,而不是妈妈,她改变在休息室或公司活动中与人交往的办法,这时候Reddit和IMDB派上了用场。“如果聊到《音乐之声》中的朱丽·安德鲁斯,所有谈话都会停止,”她说。“你会被看作是局外人。”
安德烈娅·罗德里格兹美国工人的平均年龄是42岁,作为典型的工作年龄界限,这个数字是切实可信的。据PayScale研究统计,在硅谷的公司中,员工的平均年龄更可能是31岁(苹果)、30岁(谷歌、特斯拉)、29岁(Facebook、LinkedIn)或更年轻。洛杉矶就业律师迈克·韦尔奇(Michael Welch)说,大量行业试图淘汰老员工,代之以更年轻更便宜的劳动力,但湾区的高科技公司对长长的工作履历更加不感兴趣,甚至不信任。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在22岁时对硅谷的精神气质作过一番著名的总结,当时他告诉一群斯坦福大学的听众,“年轻人更聪明。”
并不是所有老员工都会悄悄离开。从2008到去年,在加利福尼亚公平就业和住房部门的档案中,登记着硅谷150大科技公司的226起年龄歧视诉讼案,比种族歧视案件高出28%,比性别歧视投诉高出9%。上个月,原先惠普公司的老员工起诉分拆后的惠普企业和惠普,声称他们由于年龄偏大,成为一波大型裁员潮的牺牲品。(原告之一是一位效率专家,刚刚赢得惠普的最高绩效评价;在50000名员工中,只有250人获此殊荣。)原告们正在寻求集体诉讼,代表着一批40岁和40岁以上的工人,他们被解雇,取而代之的是更年轻的员工。明年,谷歌将因招聘中的年龄偏见而被送上法庭,原告拒绝置评。惠普和谷歌均否认原告的指控,表示将为自己辩护。
诉讼往往是昂贵的,并且使劳资关系一发不可收拾。许多老技术工人都会加倍努力,以便让自己在比他们孩子更小的未来老板面前显得年轻一些。除了标准的面试前技巧,例如只在简历上罗列最近的工作,更新网上履历照片等,求职者还花钱参加培训,讨好潜在雇主,并从各个方面改变外貌,包括整容。
罗伯特·威瑟斯ProMatch是一家州立就业咨询和网络程序公司,总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森尼维耳。罗伯特·威瑟斯(Robert Withers)建议他的大多数中年或老年客户,在个人简历中删掉所有十年以上的经历,在LinkedIn头像中使用专业摄影师拍摄的照片,到他们将要应聘公司的停车场,看看人们是如何穿戴打扮的。麦克·帕雷多(Michael Peredo)现年55岁,曾在奔驰公司担任汽车工程师,2015年2月下岗。他遵照ProMatch的建议,给T恤上打领结,但他不会。“我觉得要把头伸进去,”他说。失业18个月后,他在激光雷达公司Velodyne得到一份合同制零工,为自动驾驶汽车编写软件。仅在那次采访前,他解下了蝴蝶结。
麦克·帕雷多“如果你曾在一家大公司工作10年,然后被解雇,那么你的技能就落后了六代,”乔纳森·内尔森(Jonathan Nelson)说,他是硅谷社交网络公司Hackers/Founders的首席执行官,负责为初始开发企业组织聚会。“我知道被裁掉的工程师都年届40、50,他们已经重新接受自学,开发移动app应用程序或做大数据——其他一些人则在做Uber司机。”
61岁的鲍勃·肖恩伯格(Bob Schoenberger)是运气不佳者之一。2010年,他所在的芯片供应商应用材料公司(Applied Materials)把他的工作外包到亚洲后,除了在一家医疗设备制造商Hospira公司做合同工之外,他还上课学习新的编程语言,此外,他和妻子不得不依靠日益枯竭的失业救济、储蓄,以及出售他们希望退休所拥有的土地而活下去。肖恩伯格计划开始学习成为一名医药技师。“没办法,我只好离开这里,去一个更便宜的地方,”他说。“把房子卖掉,然后逃离。”
一位60岁的软件工程师曾在圣何塞的一家芯片制造厂工作了七年,今年一月被解雇。如今,他穿着休闲衬衫、卡其裤、运动鞋来面试,在一家进修学校学习了嵌入式系统(例如手机、视频游戏机),并已开始工作,他把灰白的头发染成了黑褐色,还做了眼袋整形手术,去掉了眼袋和黑眼圈。“如果你想在一个从业者多在20多岁的行业中工作,明智的办法是与时俱进,看上去尽可能年轻,”他说。“我仍然想在科技领域工作,因为我喜欢解决问题,而且我还没有足够的退休储蓄。”
即使尽了最大努力追求年轻,可能还是不够的。像大多数地方一样,在硅谷,想找到一份工作往往要靠人脉。54岁的辛西娅·休斯敦(Cynthia Houston)留着一头青春洋溢的不对称发型,穿着侄女推荐的服装,不过她已经失业两年,或者说做了两年合同工。此前,她在云服务公司Vmware做项目经理。她最近的一份合同工作来自惠普,是以前的一位同事推荐。“到目前为止,我的每一份工作都是通过熟人介绍的,”她说。“但他们现在没影儿了。”(斯眉)
辛西娅·休斯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