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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似周杰伦的“山寨”版周董,在一家地方职业技术学校的广告中搔首弄姿;明显模仿热门美剧的《丑女无敌》,则被媒体和观众当作“山寨”电视剧的“杰出”代表;各大视频网站频频出现被称为“山寨×××”的热门视频;新晋社交网站“开心网”惨遭“山寨”……
凡此种种,终于将“山寨”从源起电子产品的物质层建设到了人们的精神家园。这个只在古装片和武侠小说里出现的名字,已经泛滥成最为热门的网络流行语,似乎预示着中国网络文化已经全面进入了“很雷(网络语言,就是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意中看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感觉不舒服。其中还以受惊吓的程度分轻伤、中伤、重伤,对某种事物表示奇怪)很山寨”的崭新阶段。中国“山寨元年”的说法由此诞生,这一切,最初的“山寨手机”制造者们也始料未及。那么,“山寨手机”究竟是怎样被演绎成一种“网络文化”的呢?
原罪
生于模仿 明星中招
全新含义的“山寨”一词,词源是“山寨机”。数据显示,有“山寨机”背景的天宇手机在2007年的国内销量已经超越了摩托罗拉、三星、索爱、LG等手机巨头。发轫于广东的“山寨机”成功演绎了“农村包围城市”路线,渐趋主流。
拼装这些手机的厂商大多不缴纳增值税、销售税;不研发,没广告;逃避入网测试和认证检查,牺牲众多质量标准。功能极其丰富,价格极其低廉,外观极其新颖,质量极其不可靠。
在中关村手机卖场的摊位上,几乎所有热门机型都可以找到对应的“山寨”仿品。名为Hiphone的高仿“山寨机”,除了品牌Logo之外,从外观到功能都像足了iPhone。原版机型热卖,“山寨”仿品也跟着受欢迎。
不过,“山寨机”也不仅仅满足于模仿。自诩“山寨圈里人”的刘振林曾经在某数码消费品网站工作,他信手拈来了“山寨机”的创造例证:“比如iPhone不能收发彩信,不能更换电池,蓝牙受各种限制,但Hiphone都可以……”在神通广大的淘宝店铺里,我们甚至能看到,将两款同系列的日本本土机型合二为一的“神器”。
有原罪之嫌的“仿制”是山寨机最初上位的重要法宝,也是如今“山寨文化”的核心要素。大部分被冠上“山寨”前缀的作品都属于“模仿”、“拷贝”的范畴,以假乱真的“山寨”明星就是最明显的范例。
“学数控到××学校,学厨师到××技工学校……”在这段长达2分15秒的广告中,一位长相酷似周杰伦的少年用同样的句式介绍了某技工学校的所有专业。“被雷得外焦里嫩”,观众们笑骂参半,短短几天,视频的点击量就超过了500万。
拍摄这则广告的,是模仿周杰伦小有名气的“周展翅”,他还曾在《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首映礼上登台献艺,连周董本人见到他,都惊叹“真的太像了”。周展翅则在自己的一篇日志中透露:这次代言让自己成了该校的名誉校长,受到巨星一般的待遇,学校领导更以林肯车接送陪同,令他受宠若惊。
除周杰伦之外,刘德华、周华健等明星也不能“幸免”,纷纷被广告“山寨”。不过这些逐渐成为一种娱乐符号的“山寨明星”尽管在争议中走红,却很少收获观众的赞美。一位从事文化报道的媒体人士调侃地评价道:“山寨也就是个时髦的说法,其实就是水货!”难怪酷爱逛街购物的时尚网站编辑flora笑言:“以前在秀水买的A货包包现在来说就是"山寨包"喽!”
崛起低价利器
“高科技”卖出“白菜价”
用“山寨明星”做广告,身价低无疑是最大的诱因;而价格便宜,也正是“山寨”手机最具竞争力的特色。
在与原版水货在卖场里“同台”竞技时,仿品“山寨机”的价格优势尤为明显。一款原版“水货”iPhone可以卖到人民币4000元以上,而名为Hiphone的“山寨”的仿品则只要800元就能拿下。
改自电影《大腕》台词的著名“山寨机”段子如此描述道:
“1000块起,您别嫌便宜,还必须打折,您得研究顾客的购物心理:买手机连1000块都不愿意掏的主,根本不怕你便宜;什么叫现代人士你知道吗?现代人士就是买东西就买最便宜的,不买最好的。所以,我们做手机的口号就是:不但要好!还最便宜!”
手机之后,电子产品全面走入“山寨时代”。从低端的MP3到高端的液晶电视、从数码类的笔记本电脑到冰箱等白色家电,几乎无一漏网。“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山寨”的口号虽然戏谑,却不乏真实。技术壁垒轰然倒地之后,打着高科技烙印的电子产品一夜之间卖出了“白菜价”。
上位
“雷”人辈出 生活无处不“山寨”
中关村鼎好大厦地下二层,还在读高中的王琳贴近一个摊位的柜台:“有福娃版的手机吗?那个熊猫晶晶的。”为了找这款手机,整整一天,她从公主坟转战到了中关村。上周,一篇名为《史上十款最雷“山寨机”》的帖子着实让她大开眼界。
可是,理想和现实总有差距。一位广东老板跟她坦言:“那谁敢卖啊?你去木樨园(北京手机批发集散地之一)也没有。”王琳这才想起,福娃可是知识产权的重点保护对象。
不过,王琳还真见识了不少“最雷山寨机”的实物:一辆白色的奔驰模型玩具,翻转过来才能发现汽车底盘上的屏幕和手机按键;设计感十足的腕表手机以及HelloKitty、米老鼠等一众奇形怪状的卡通机。外形固然离奇,功能更加强悍。几乎所有的“山寨机”都标注着“超长待电、双卡双待、数百万像素摄像头”等高级配置,甚至还有诸如低音炮、单反镜头、游戏手柄之类的附加功能。这些异想天开的“山寨机”,已日渐成为粉丝眼里“DIY”文化的代表;与当下的网际文化脉络不谋而合,完成了从卑微的低端向潮流的创意演进。
今年,暴雪公司的新游戏《暗黑3》刚刚公布,苦等游戏周边产品的深度玩家们发现,国内竟然已经有“山寨”版的成品T恤和鼠标垫上市。而各种百姓自制的日常用品也都被称为“山寨”产品,大到电单车,小到睫毛膏,本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原则,众多“雷人”在实践中将“山寨”进行到底。
近期一项在线调查显示,对于“山寨文化”的核心内容,40.8%的人认同“创新”,39.9%的人认同“DIY”;还有41.4%的人认为,可以激发人们追求创新的精神。“山寨”俨然正在从手机业的江湖传奇演变成一种大众的生活方式。
出位
山寨诺奖 娱乐大众
回顾接触“山寨机”的经历,在某数码消费品网站工作的刘振林直言自己对这个行业的看法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最初接触到这些做工粗糙、功能“雷”人、外形恶搞的手机,刘振林和同事们的第一感觉是“好笑”:“同行会用各种调侃的语气来拿山寨机开涮,甚至把早期的山寨网站当作笑话站点来浏览。”
“现在,我宁可认为,山寨机的出现,其实是对当前国内通信业的一个黑色幽默。”刘振林说,“这个行业其实也充满了无限创意和智慧。虽然使用一模一样的解决方案,但是通过不同的包装方式,解决掉了同核问题。模仿各种流行的、前沿的设计理念,并进行修正,来符合多数人的使用习惯,最后将其流水线化。”
与“山寨机”对原有手机行业格局的冲击相似,带有恶搞因子的“山寨文化”也被认为是对主流文化的反讽与嘲弄。
新鲜出炉的各种版本“山寨版诺贝尔奖”在这一点上堪称炉火纯青:
2008年山寨版诺贝尔生物学奖得主:周正龙
获奖理由:农民周正龙发现了在陕西早已绝迹的华南虎,拍下了清晰的虎照,并荣登美国《科学》杂志。
2008年山寨版诺贝尔最无良化学奖得主:三聚氰胺
获奖理由:诞生这么多年,它第一次像今年这么“风光”……
山寨版诺贝尔考古学奖得主:纪连海
获奖理由:纪连海考证出了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真正原因是婚外情。
……
抛开“仿造”的原罪,“山寨机”的剑走偏锋已然成为搅乱原有行业格局的野蛮力量;剔除“抄袭”的弊端,“山寨文化”则是一种集娱乐与非主流为一体的生活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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