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
星仔　2001-03-21 10:34:40

　　
　　撞上殒石15秒钟后，剧烈的震颤还没有平息下来，船长艾里克已经暴跳如雷了。
　　 "怎么搞的！我警告过你们多少次，你们就是不听，出发前夜还在喝酒跳舞打牌，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玩世不恭的毛病！都像你们这样，一百次航行，也全毁了！"
　　司考特端着一杯咖啡送到艾里克面前："船长，与其在这里生气还不如抓紧时间把飞船抢修一下……""抢修个屁！"艾里克一口饮尽咖啡："说得简单，那该死的殒石不是从侧面斜擦过飞船的，而是面面相撞的，这么严重的创伤，就是上帝来了，他也无能为力！"他的语气忽然缓和下来，"现在唯一能使我们不去见上帝的办法就是紧急迫降……""嗨！你们瞧！"一直守在舷窗边向外张望的何昕喊了出来，"那不是一颗小行星吗？我们可以立即降落！"
　　飞船划了一个艰难的弧线，开始向着那小行星缓缓靠近。
　　前方有个亮晶晶的飞行物和殒石相撞了。哦，它改变了航向，好像在朝我飞过来。生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自从那群生物离开，菲莉斯彗星已经从我身边经过了107次。可是，上次那些生物……！哎，不去想它们了！这么久，也只有菲莉斯始终陪着我，可我实在太寂寞，太寂寞啊！但愿这一群生物不像上次那些一样。
　　如果我有喉咙，我真想大声地向他们喊：嗨，生物--
　　"嗨，生物--"好奇怪，像是谁在耳边叫我。难道，我发现的那颗行星上有高级生命？"嗨，生物--"它又在喊。真该死，艾里克和司考特那两个蠢才都没有听到，他们还说我是小孩，说我吓得产生了幻觉！我都24岁了，这样的（当然包括比这规模更大的）飞行我已经历过15岁，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能应付，论资历，我比司考特还要深一些。"嗨，生物--"那喊声还在我脑际翕动，而且显得那么温柔和悲切。我敲敲脑壳，确实不是幻觉。
　　没有事情可做，还是趴在窗前看它吧！什么？这颗行星，它竟然是--绿色的！
　　飞行物在我身上降落了，里面走出来三个生物，他们和上次那群生物差不多，只是更加匀称，直觉告诉我，他们是善良的。
　　何昕下意识地摘下头盔，惬意地甩甩头，她的长发如泉水般泻下。"何昕，你疯啦！"艾里克扑过去抓起头盔用力按在她头上。何昕大声喊道："船长，氧气！这里有氧气！"然而一种不祥的预感刹那间掠过她的心头。
　　三个人脱掉笨重的宇航服，司考特竟然高兴得翻起了筋斗。
　　艾里克检查了飞船的伤势后，脸色阴沉地说："飞船受损严重，检修至少还需七周时间，而我们的食物只够再维持四个月，这意味着我们的考察任务不能如期完成，只能空手而归。"
　　她是我见到的最美丽的生物。何昕--他们都这么叫她--大概就是她的名字吧！我太寂寞了，能够常常见到他们，见到何昕，我就满足了。
　　 "何昕--"它又在喊我，喊声如此强烈，沦肌浃髓。我跑到舱外，除了满眼鲜绿的光，再也找不到任何生命。真的是你，我的"绿星"？我已经感觉到脚下"大地"的轻微抖动。没错，是你，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奇怪的生命。"绿星"--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这么叫你，你喜欢吗？
　　一阵更强烈的抖动传到我脚下，我一下扑倒--"地"是软的。
　　难怪这几星期何昕有些不对劲？正如我猜测的那样，绿色，却见不到一株植物；氧气，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行星--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生命！
　　我的肠胃已经不能忍受压缩饼干带来的恶性刺激了，刀子！给我刀子！这头猪！
　　剧烈的战栗。何昕转过身，司考特正在不远处丧心病狂地从"地"上剜下一块"肉"，一股殷红的液体开始向四面八方流淌。 　　何昕冲上去，一拳把司考特打翻在地，又发疯一般地冲进飞船，须臾，又冲出来。
　　检修工作已接近尾声，艾里克回到生活舱给自己冲咖啡，舱内却弥漫着浓重的烤肉香气。
　　见艾里克回舱，司考特一个剑步冲上去把烤肉向他嘴里塞了一大块，忙不迭地说："船长，我们的考察任务可以继续了，我们有食物了！""就是这盘中之物？哪弄到的？""我们脚下的星球！一头可以进行光合作用的大猪！""蠢货！那么具有研究价值的一个生命你却要吃它！"老头双手抓起司考特的衣领，额上青筋条条迸出，两眼似铜铃一般，"把我们的发现告诉宇航局，意义远比这次考察任务重大！到时候我们会名扬天下，家喻户晓！钱！名望！像雪片一样！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它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你要负全部责任！"

　　 "老头儿！"司考特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从桌上抄起匕首冲出舱外，他知道老头根本不可能追上他。
　　司考特频频向后张望，不料被伏在地上为绿星处理伤口的何昕绊倒，匕首摔出老远，何昕抢先捡起。
　　 "别过来！"何昕怒喝道。
　　司考特不得不止步。艾里克赶来，见何昕正用匕首抢对着他们。片刻僵持之后，艾里克开口了：
　　 "亲爱的孩子，把匕首给我，我们只不过想取一点标本带回地球研究，并不想伤害他。"
　　 "是，是！"司考特在旁不知廉耻地附和。
　　 "不错，你们是不会伤害它，可是你们会让更多的人来研究它，杀死它！哼！"何昕冷笑道，"你们这群披着羊皮的狼，放心吧，只要我活着，休想动它一根毫毛！"
　　 "把匕首给我！"艾里克语气变得强硬。
　　 "既然我已不能使你们回心转意，对不起，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何昕举起匕首向司考特刺去。
　　司考特没有防备，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艾里克趁势劈手夺下匕首，何昕与他争夺起来。
　　突然，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争夺之中何昕的颈部被匕首深深地割开，鲜血涓涓涌出，何昕无声无息地倒下了，片刻间，她的秀发被凝固的鲜血粘在了一起。
　　 "固执的孩子！我们无能为力。"艾里克突然命令道："司考特，动手吧！"
　　 "是。"司考特费劲儿的从何昕手中掰出匕首，在旁边的"地"上剜下一大块"肉"。
　　绿萤萤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地颠簸，一条本不存在的裂缝渐渐延伸和扩大，十几秒种后，血泊中的何昕消失在巨大的裂缝边缘。艾里克和司考特面面相觑，颠簸使他们不能站立，裂缝正迅速向他们伸展过来。他们连滚再爬的往飞船上逃。
　　飞船升空。地面上的裂口逐渐缩小，绿星和何昕的血已经混合在一起，在靓丽的绿色背景上分外醒目。
　　 　　就在两个男人兴致勃勃地观察绿星组织切片时，第108次回归的菲莉斯彗星从侧后方飞来将他们的飞船撞碎。
　　（第一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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