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陷阱（上）(1)
锋寒　2001-03-21 11:33:56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顾城《一代人》

　　 一 　　黑夜。本应是已被驯服的柔顺浅澈的夏夜。
　　石轩被一阵哗啦嘈杂声捉弄醒来，极不情愿的睁开双眼，即被胡乱逃串入眼中的第一溜光子以及继续鼓动耳膜的声波所怔住。
　　本应清凉的季风改变了性情，挥舞着成串的水鞭不停地抽打向窗玻璃，将灯火微光中的一切搅成朦胧一片，不，简直是一团糟。风，不停地呼啸着，虫豸拚命地叫着,高级一点的生物也一改往日绅淑的派头飞墙越圈，东本西突，咯哈叽喳。时时有一声短暂的尖声拔起，尖锐如对面十层楼上的避雷针；也如避雷针顺引电一样，将周围一切生物用来发声的能量全部导走，只留下令人心觫的静寂。这声音是空中的虫子被刮落树枝或地上的夏虫被不断滚动的有或无生命的物体所挤压踩扁时发出的悲鸣。一个生物的死亡对于自然界来说本来是最普通不过的事了，原本应是顺常地进行，相互无甚干涉的，这时却如超新星爆发般镇慑了一切。然而，其它生物准备用来发声的能量却并没有被神秘地导走，仅仅被暂时的噎住了，随后则是更猛烈尖激的声浪，汇成一片狂乱不成调的5*(5上一点)、6*、7*……偶尔还能于其中听出发自文明人类的7调音，他们不外乎是在惊呼着。当然，更多的人是在祷告中，这种声音一般很低微，不出五米便被摆平了。
　　石轩的古怪脸色渐趋平静，外面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的妻子也醒了，低声嘟噜："天呀，怎么回事！昨天的天气预报还说降水概率为零！"
　　石轩回过头来安慰道："天气预报有时也是不准的。这不是吗？一场突如而来的大风暴，明天的计划全泡汤了。"
　　妻子碧华四十岁，过多的操劳使她显得更加憔悴。谁让她嫁给这个世界闻名的灾难学家的？石轩活是个灾星！虽说不是每一个灾难之地都有他的身影，但工作时的他所处之地大多数已经或正在或预测中即将有灾难发生。他长期工作在外，于是一些本应是他做的是也是由碧华代做了。家中也因此成了软灾地。熟人们往往谑称他为"灾王"，碧华为"灾后"，17岁的女儿也被叫做"小灾主"。听到这些戏称，碧华只是笑笑而已，她知道在人们的心中，"灾王"是"减灾之王"的意思。在她的心目中，石轩是个伟大的医生，专医地球的各种病症。倒是女儿石璇听到这些爱皱着小眉头。也许她有着中学生的独特想法吧。
　　本来这几天是全家人难得的团圆日，却因一场大风暴将两人惊起，又不知要被拐走多少天的计划。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石轩正本能的倾听着外面的一切。碧华紧盯着石轩，担心这是否是一场灾难。这可是在他的休假期间，还是在安全的家中！碧华低声道："莫非真的戏言成了语。一场大灾的前兆？"
　　石轩停下追寻风雨信息的举动，低头拍了拍妻子的胳膊道："不要过于敏感，我现在只是觉得一些奇怪，能产生这样暴雨的积雨云怎也不该不被气象台的那些人预料到，但也许仅仅就只是一场大风暴。"
　　侧房门传来急切的敲门声。石轩摁亮灯，下床将门打开。门刚张开一小口，一人便一溜烟地卡了进来。是石璇，穿着睡衣，正哆嗦着。恰巧这时又一避雷针式的尖叫响起，吓得她直往母亲怀里钻。
　　石轩掩住门，向蜷缩的女儿咧咧牙，声音从错位的牙缝中挤出："没见过场面的丫头。如果碰上地震、海啸或火山喷发，非把她吓死不可！"
　　石璇背对着父亲，没看见他的怪样。碧华替她道："我可不愿家中再出一女‘灾王‘。"说完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安慰女儿。 　　石璇安静了些，双眼里的惧色渐渐退去，回头道："爸，你说这会不会是上天的又一次实验。"

　　石轩愕然："你听谁说的？"眼中掠出两缕悲苍之色。这句话他仿佛以前听过，当时便觉得有些不对，想不到半年不见的女儿突然也冒出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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