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之冠(4)
默之 2001-03-21 11:44:09
这是春天的雨呦! 我怕.我也是个脆弱的人,所以也怕面对别人的脆弱. 在窗口与何靖老师之间,婉儿的照片和它们连成一线,每一次闪电, 玻璃就闪一次光. 如果她还活着,该有十八岁了,和我们正好一样.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我也有.老师也有. 春的气息好浓啊,是该换下冬天厚重的外衣了. 四.往事
何靖老师正在用电锅"滋啦啦"地煎着鸡蛋. 和她同住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时常地打一打"牙祭" 我飞快地收拾掉其中的两个,开始去穿外套."等等,去给莫诘送两个." 哈哈,忘不了爱徒莫诘. "好东西要和朋友一起分享."她没有注意到我的迟疑. 好朋友?我的心刺痛了 一下. "而痛苦,不要带给别人负担…"她慢慢地又似不经意地说,仿佛不是对我说. 我端着小碟推开莫诘的房门. 屋子凌乱得无法想象,她就睡在乱作一团的床上.走近了,发现她的双眼红肿,还 犹有泪痕.枕边的一只簿子上,涂着乱七八糟的几行字: 你无需再带那荆棘之冠, 为了你不必肩负的自责 你的伤口同样是我的心 刺痛着每一天的回忆… 后面的,潦草而看不清了,好象梦中匆匆写就.真不知她还有这样的诗兴,这样的 心事.我毫不客气地抄走了这首小诗,压在自己的台灯底下. 下了晚自习才回去,何靖老师已掌灯备课. "对不起,台灯坏了,所以用了你的.看书的话坐到这儿来吧." 我在昏暗中寻找那张字条,何靖老师指着贴在灯罩上的小纸问:"是找它吗?" 我点点头.莫诘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眼前.她是痛苦的吗?我猛地想. "这是…你的新作?" "哦,不…是莫诘写的." 她点了点头不作声了.我抱着一大摞书走近她的书桌. "听说你决定考理科?" "嗯."我点了点头. "你不是很喜欢文学吗?" "文学?"我似笑非笑,"文学哪里有科学实用."看到她有些惊讶,我又说, " 也可以这么说吧,我还是很想研究科学,做出些成果的." "你…很爱科学?"她的声音有些异样. "我想考北大生命科学系." 她不说话了,神色有些黯然,仿佛在思考什么.突然,她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没有 目光,她完全隐在黑暗中了. "孟欣,你知道么,科学是可怕的…"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教理科的老师竟然会这么评价科学?人创造了科学, 难道还 不能控制它么? 她似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人创造了科学,但往往并不能控制它, 有时即使出发点是好的,也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我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不解,她一定是看得清清楚楚了.有好久,昏暗中没人说话 ,只听见传来一声似哭泣的叹息. 我呆在那儿了.黑暗使我有些不知所措.开灯吗?不,我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我退回自己桌前,两人在黑暗中无语.我默默地陪着她. 过了好久,她又走回灯下.灯下的她,疲惫,憔悴, 好象为了判卷子而几夜没睡的样子.我心想:她的心中也是痛苦的吗?有积压长久的悲伤吗?那么, 平常的她是一种掩饰吗?她…快乐吗? 可是我无法问.我用热毛巾浸了热水,递给她,她突然站起来,用手摸着我的头发 ,然后拥抱我,很像母亲搂着我那样.我十八岁了,和她差不多高. 她轻轻地说:"她…也该十八岁了吧!" 我们的眼神同时转向了书桌上的照片,婉儿的.我似乎明白了. 我望着她眼角的淡淡皱纹,问:"您在想婉儿?" 她轻轻笑了笑,点点头."总觉得她似乎没有死,她就在我身边…有几次,我似乎 感到了她的存在…" 我如坠五里云雾. "我和她可以感应,在这儿."她指了指心窝."我们的确与众不同,从她懂事我 就发现这点了.¨ 她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正因为这样,她似乎比别的孩子成熟得快些, 似乎接受了我十几年的阅历,她越来越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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