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子云与恒星形成、分子间弱力的秘密、光谱学与量子力学……这些深奥的话题,都出自一名娃娃脸女教授的天体化学科普内容。

勾茜是国内为数不多研究分子光谱及天体化学的女性科学家,去年9月,她开始将自己所学制作成科普短视频发布在抖音,吸引了网友关注。

为什么星云是五颜六色的、为什么冥王星会被踢出九大行星、一亿光年外的光到达地球需要多久、人类又要如何科学地寻找外星生命……勾茜的账号就像一个短视频版的天体化学教材,她介绍学科、重申常识,同时又将观众的视野从日常生活的油盐酱醋带到了一个更为辽阔的境界。

讲到星云颜色时,为了解释星云尘埃与光的关系,她会特地用手电筒做演示:“如果尘埃没有达到完全把光遮蔽住,它就会有一些光透过,这个怎么理解呢,你用手电筒抵住手的皮肤,如果你的手比较薄的话,你看到手指也是泛红的,对不对?”

“光谱学,尤其是我所从事的高分辨微波光谱研究,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它带来的确定性。尽管我们研究的是一些小的分子体系,但我们所知道的是我们真正知道的,实验现象不仅可以通过理论解释,而且不同的人在不同时间地点可以完全重复实验结果。”勾茜说,光谱学可以抵达我们肉眼无法察觉的世界,从而在物理、化学、材料、天文、生物等多个领域发挥关键作用。

确认这个方向后,勾茜便获国家留学基金委奖学金支持,到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勾茜开始重新思考自己与科学的关系。她发现,做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东西,即使面临困难和挑战,也不会觉得苦。2015年,30岁的勾茜学成回国,成为母校重庆大学“百人计划”特聘研究员。她决定,以分子光谱学为基础,开始探索一个更为冷门也更为前沿的研究领域:天体化学。

“以前更多是从物理角度研究天文,现在从化学角度切入,正好形成互补。”天体化学是天文、物理和化学的交叉前沿,主要研究宇宙中元素和分子的丰度以及它们与电磁辐射的相互作用,揭示分子云及恒星形成与演化。勾茜目前的研究,就是从实验室转动光谱和射电天文观测两方面开展天体化学研究工作。

然而,这个领域鲜有人关注。2015年勾茜回国时,这样的研究组,全世界大概有40个,不过主要集中在欧洲、北美和日本等发达国家,中国没有人涉足,甚至全世界都找不出一台商品化的仪器。她不得不从零开始,自己设计、研制,连买个螺丝钉都要跑去机电市场。花了两年多时间,才调试出了国内首台微波光谱仪。

大众也并不了解这一小众学科。“很多人对化学的理解是片面的,觉得它就是瓶瓶罐罐,在实验室看反应,但其实化学有很多研究方向,它是可以将不同学科连结起来的。”勾茜说,这也是她决定到抖音做天体化学科普的重要原因,“我们要让公众知道其实化学没有那么危险,化学对国计民生的贡献非常大。”

2023年,勾茜在重庆大学实验室,背后是自研的微波光谱仪

2022年9月,勾茜开始在抖音做科普;今年10月底,勾茜试着将专业讲座搬到抖音直播间。如今,勾茜的科普直播已经获得超过数十万人次的观看量,这让她更加明确知识普惠的意义。“以前只有通过选拔才能接触到优质教育资源,现在有了抖音这样的平台,人们获取知识的途径变宽了,只要有兴趣和意愿,这些知识完全是免费的。”勾茜说。

“直播最大的优势,在于让无法进入校园的人能够通过平台完整地去学习某一主题,我觉得这很有趣且有意义。”她在抖音上获得了许多网友支持,不少人告诉她,自己第一次听说了天体化学这个研究领域,也有不少本科生、研究生甚至博士生发私信与她探讨问题。“这让我感到挺有成就感的,不仅做了大众科普,还吸引了年轻学生思考自己的研究方向。”

在抖音,这样的科普视频创作者还有很多。根据《2023抖音公开课学习数据报告》,截至2023年8月,抖音“双一流”大学覆盖率增长至93.20%、一级学科覆盖率100%,共有400位教授、45位院士和4位诺贝尔奖得主在抖音分享前沿科学理论和研究成果。

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课题组发布的《短视频、直播助力知识传播研究报告》显示,2022年8月至2023年8月,抖音用户搜索了275亿个知识相关的问题,平均每个用户搜索了45个知识点。大众在抖音主动获取知识,已成常态。

“短视频、直播平台丰富的知识内容资源,赋予了实现‘知识普惠’愿景的可能”,武汉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院长强月新建议,高校和科研机构要善用新媒介进行科普,在保障知识生产的专业性与科学性的同时,为提升社会科学素养给予内容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