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的艺术区寂静无人,车子一直开到尽头,只见漆黑的大门紧闭,里面悄然无声。冷得要命,不由得拾起门上的大铁环“当当”敲门,好像回到了古代。
洒扫庭除的小工给我们开门,伸手往后面指一指,人就不见了。想不到这里藏着这样的深宅大院,高耸的院墙,留着残荷的池塘,回廊通向不同的房屋。
走进画室又吓了一跳,挑高11米,面积上千平方米的巨大画室和巨幅山水画使人和家具变得很小很小。身材瘦长、挺拔的徐龙森从画室中间的椅子站起来,迎向我们,面相很温和,看起来不像是快到60岁的人。说起怎么敲门进来的,他笑了,“我这就是一个闭门谢客的姿态,一般人也就却步了。”惊叹宅子大,他又笑,“我土豪么?”
从画商回归艺术家
2004年,徐龙森49岁。他用很短的时间结束了他在上海的画廊生意,移居北京,专心作画。似乎正好错过了自2005年开始的当代艺术品价格暴涨的时期。
但他表示不遗憾,“如果那时候我没有抽身出来,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再晚几年,精力也达不到了,那么也没有这10年的作品了。”
但他并不是那时才开始画,他开始得很早,从80年代就开始参加全国美展,在做画廊时也画画,“我是觉得做人要干净,画家是画家,商人是商人,我会跟藏家讨论艺术上的问题,但是从来不出示我自己的作品。”
“为什么选择北京?愿意住在北京,能够习惯北京的上海人可不多。”
“因为我出生在上海,从小在上海长大,对江南的文化形态我是理解得很透的。而对北方的文化形态不太熟悉,所谓天高云淡的感觉。”
在北京的10年,他说他创作出了相当于一些画家几十年的作品数量。
初来北京是很苦的,家人不在身边,找不到地方吃饭,天天一粥两面,住的地方离铁道20米不到,当时正在测试高铁,每10到15分钟就会有列车经过......
“如果一个人心理有个目标,吃点苦是没有感觉的。”他总结。
问他为什么不住到798或宋庄,“我不想住在艺术家扎堆的地方,我来北京就是来画画的,与北京的实体文化和美术界没发生更多的互动。我家大门总是紧闭的,如果不是事先约好,没有人敢来敲我的门的。”
大画的画法
徐龙森的画室里就挂着几幅巨大的画作,当他乘升降机上去,演示作画的状态时,人变得遥不可及。
就算是纯粹的外行,大概也能想象画这么巨大的画作对于画家精力和体力的要求,但还不止于此。徐龙森给我们扫盲,“60年代有一个关于中国画和西洋画的争论,有一种说法是中国画不能画大画,当时潘天寿不服,就画了一批大画出来,尺寸达到2.5x3米,但还是用画小画的方式。传统的国画,画到丈二也就是3.66x1.44米就是极限了。如果以此为标准,我在90年代初就画3x4米的大画了。画作尺寸越大,对视觉的冲击就越强烈,当时我只是对视觉冲击感兴趣,还没上升为一种艺术理念。”
契机发生在2006年下半年,两位做装置艺术的艺术家邀请徐龙森做出以树为主题的大画,尺寸能达到6米,“要画这么大的树,中国山水画中常用的树的技法就没有办法用了,要像做雕塑一样去塑造它,”徐龙森说。展出之后反响非常强烈,这三棵树也使他意识到大画应该有独有的技法,“大画是需要意念的控制力来完成的。近观大画是抽象的,需要在远观时将画面做好整体规划,构思出每个细节,再举笔到近前作画。”“有人说大画有什么了不起,我也能画。我说你临摹我一幅大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