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互联网企业作为原告发起的知识产权诉讼胜诉率较高,而且他们更倾向于在客场起诉。这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人民法院在处理互联网企业案件时不存在所谓的“主客场”,能够坚持“以事实为基础,以法律为准绳”。

近日,《财经》商业治理研究院等举办的“互联网领域知识产权司法保护数据分析报告发布暨研讨会”在京召开,并发布《互联网行业近年诉讼分析报告》(以下简称《报告》),得出上述结论。与会专家学者亦围绕互联网领域知识产权保护及诉讼争议相关问题进行讨论。

主场优势?互联网大厂更倾向“打客场”

长久以来,互联网企业间的官司都是关注焦点,传说中的“主客场”倾向也让普通公众好奇。不过,和传言不同,互联网企业打官司并非主场优先,而是更倾向于客场作战;胜诉率也跟主客场关系不大,而是跟是否原告身份强相关。

《报告》指出,阿里诉腾讯,腾讯诉字节,多在客场发起诉讼。阿里作为一审原告时,超过七成案件由广深两地法院审理;腾讯作为一审原告时,超过八成案件由北京地区法院审理。

通过统计10家头部互联网企业之间近2000份一审判决文书,《报告》发现,在“阿里与腾讯”之间626件一审诉讼中,阿里527次作为为原告,但其中约94.89%的一审判决为深圳市地区法院作出;在“阿里与百度”之间306件一审判决中,阿里皆作为原告且由北京地区法院进行审理;而在“腾讯与字节”之间368次诉讼中,腾讯367次为一审原告,但近99%的一审判决由北京市地区法院作出。

▲ 在统计的1753份一审判决书中,阿里、腾讯更分别倾向于在“非归属地”法院发起诉讼

这些案件很大一部分聚焦于著作权侵权诉讼,原告都获得胜诉。《财经》商业治理研究院分析,头部互联网之间的著作权纠纷案件往往具有案情相似、案件批量发起、证据链条完整等特点,原告方能够获得高胜诉率。

中关村知识产权创新研究院院长余晖认为,之所以头部互联网企业“可以去对方的客场”,是因为从互联网发展开始,信网权成为互联网纠纷的主流。

“信网权胜诉是必然的事,因为它是一种基本的版权保护方法,所以一个盗版的被告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以信网权为基础,我觉得必然是胜诉率高,是毫无争议的,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回应了‘知识产权纠纷不存在主客场之分’的问题。” 余晖称。

此前中国政法大学数据法治研究院所撰写的《互联网领域知识产权司法保护数据分析报告》指出,有关互联网企业诉讼地及胜诉率地域性的数据分析,侧面说明法院在处理互联网企业案件时不存在所谓的“主客场”之分,能够坚持“以事实为基础,以法律为准绳”,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法院在“统一裁判标准、实现知识产权案件审理专业化、提高审判质量效率”方面取得的重要成果。

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法官陶钧认为,报告凸显了中国知识产权司法保护的公正性和平等性,也反映了各地知识产权司法审判的专业化水平普遍较高,知识产权整体司法保护水平进入比较高水平的发展阶段。

相关企业在主场打官司也并非“常胜将军”。中国政法大学数据法治研究院选取了阿里、腾讯、字节、百度、网易、华为、中兴等七家企业和音集协、音著协、视觉中国三家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在北京、深圳、杭州三地的案件进行分析,得出上述结论。

▲ 互联网企业在北京地区知识产权案件胜诉率情况

▲ 互联网企业在杭州地区知识产权案件胜诉率情况

▲ 互联网企业在深圳地区知识产权案件胜诉率情况

数据显示,阿里、字节、腾讯知识产权案件中在杭州、北京、深圳的胜诉率分别为75.61%、92.16%、94.64%,看起来并不低。但实际上,网易、华为、中兴、音集协在北京的胜诉率高于字节;阿里、百度、音集协和视觉中国在深圳的胜诉率高于腾讯;至于杭州,阿里的胜诉数据意味着每四场官司输一场,而字节、百度、网易、华为等七家胜诉率高达100%。

互联网企业知识产权胜诉率整体较高

从总体情况来看,近年来互联网企业知识产权胜诉率较高,这体现出国家不断强化互联网企业知识产权保护力度。此外,同样是版权“大户”的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的胜诉率与互联网大厂持平。

▲ 2013至2020年主要互联网企业知识产权案件胜诉率

《互联网领域知识产权司法保护数据分析报告》显示,2013年互联网企业总体的知识产权案件胜诉率为56.67%。自2017年起均保持在80%以上,2020年更是增长至为87.33%。

近年来,各企业胜诉率集中于80%-90%这一区间内,在每年的平均胜诉率上下波动,不存在某一企业存在持续的畸高或畸低的胜诉率。其中,字节跳动为行业最高,2018年-2020年连续三个年度均在90%以上。

围绕知识产权的法律纠纷是互联网企业诉讼重点。《财经》商业治理研究院发现,互联网企业诉讼多集中于知识产权侵权纠纷,占比高达99%。

与会专家分析认为,2017年后代表企业胜诉率整体趋于稳定,波动较小,其背后的原因是知识产权保护制度更加完善,审判队伍的质量进一步提升,所以出现了相对稳定的裁判结果。

司法制度创新也有助于互联网领域的知识产权保护。2014年,北京、广州、上海相继设立知识产权法院;2017年开始,杭州、北京、广州先后设立互联网法院。日前最高检公布党的十九大以来网络法治典型案事例,设立北京、杭州、广州互联网法院入选。

专家认为,知识产权司法保护有力促进了互联网行业创新。知识产权司法保护发挥着促进自主创新能力提升,带动技术产业升级的作用。而互联网行业与 5G、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等关键核心技术联系紧密,提高知识产权司法保护有助于企业在该类关键核心技术、新兴产业、重点领域取得突破。

据了解,去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39.2万亿元,占GDP比重38.6%,位居世界第二。数字经济保持了9.7%的高位增长速度,成为稳定经济增长的关键动力,在国民经济中地位愈发重要。数字经济活力迸发离不开中国互联网企业的贡献,目前我国已有11家企业进入全球互联网企业市值前三十强,一些头部互联网企业凭借技术创新、网络规模效应迅速发展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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