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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周亦川

编辑 | 袁月

近日，北京、珠海、深圳多地出现本土确诊病例，当地疾控部门均研判，不排除经境外物品而感染病毒的可能。但是，世卫组织指南称没有新冠病毒可从食物或其他物品表面传播的证据。美国CDC关于室内及社区环境的表面污染和传播风险指南也表示，病毒在物体表面存活时间较短，每次接触传播风险不足万分之一。

在“物传人”风险防控上，为何我国疾控专家和世卫组织及其他国家意见不一？

物品表面有新冠传播风险吗？

早在2020年5月，美国CDC就已明确，物品表面病毒“不被认为是病毒传播的主要方式”。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气溶胶研究中心近期一项研究称，新冠病毒在进入空气后20分钟内就失去了90%感染人体的能力，大部分的传染力在最初5分钟内丧失，新冠病毒在物品表面存活时间很短，风险性很小。

与之相对，2020年2月德国发布的一项研究称，冠状病毒可在金属、玻璃或塑料等表面上存活长达9天，平均可以存活4—5天。2020年10月，我国青岛发布首次找到了充分的证据链，表明新冠病毒可由物传人、冷冻条件可长期存活，必须注意在境外被病毒污染的冷链物品将病毒输入的风险。

《自然》杂志2021年1月发布文章指出，多项大数据证明了物体表面传播的低风险性。例如，全球范围内所有的干预措施中，表面清洁和消毒是减少传播效果最弱的一项，而社交距离和旅行限制、隔离的效果更好。因此，最大的威胁是人，而不是物体表面，拥挤的室内空间是主要的传播来源。而物体表面污染或许需要满足多个条件才能实现传播。

我国疫情防控一直坚持人、物、环境同防。梳理公开报道中的“物传人”情况，可以发现基本是市场、物流等第一接触点的人员感染。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物传人”的限定条件较多，并非新冠病毒主要传播方式。既往案例中，一度有过部分食品表面检测出核酸阳性，曾引发“物传人”担忧。为此，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有专家表示，活病毒、死病毒、病毒的片段查出来都可能是核酸阳性。光是检出核酸阳性，不代表具有传染性，只能说明曾被新冠病毒污染过。

中国CDC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也表示：“物传人”一般发生在疫情早期，起导火索作用。新冠病毒“物传人”需同时满足三个条件：

1、物品污染较重；

2、病毒在物体的表面存活时间较长，一般来说温度越低，病毒存活的时间越长；

3、接触污染物品时未采取适当防护措施。

如果接触到可能污染的物品时，戴好口罩、注意手卫生，可以防止感染。

为何世卫组织和多数国家不将其视为威胁？

2020年世卫组织和各地的卫生机构建议普通社区环境中的人们注意清洁和消毒物品表面，尤其是经常接触的表面，消毒剂工厂由此加大生产力满足需求。截至2020年底，全球消毒剂销售同比增加30%，给各地政府造成进一步的经济负担。

同时，关于新冠病毒各项研究和调查均表明，大多数传播源于感染者咳嗽、说话或呼吸时的飞沫和气溶胶传播，表面传播具有风险性，但不是重大风险。如果过度注重表面清洁工作，可能占用民众对环境通风、社交距离等高风险事件的关注度和警惕性。

目前，美国、英国等多个国家单日确诊数已经超过六位数，口罩、社交距离等基本公卫措施至今没有解决；医疗资源濒临崩溃，上周美国报告19个州ICU资源已不足15%，为了减轻隔离带来的医疗人员损失，美国、英国已要求无症状感染者仅需隔离5日。居民做一次核酸尚需等待多日，大量患者住不了院，谁还有空监测物品表面的病毒呢？

对世卫组织来说，更尖锐的矛盾是全球疫苗资源严重分配不均。欧美发达国家多已推广第三剂疫苗接种，以色列甚至开打了第四针，但多数中低收入国家的接种率还不足两成，有些国家收到的甚至是临近过期或已过期的疫苗。与这些问题相比，物品表面的病毒风险就显得太小了。

我国为何要对“物传人”风险加大防控力度？

首先，本次我国多地疫情均不排除由暴露于污染入境物品导致。海淀本次疫情流调中发现，境外邮件在检测过程中体现出的病毒量和存活时间都超出预期，而深圳病例从事境外冷冻试剂收发货工作，曾接触和分拆了来自北美的快递，未做个人防护。自2020年疫情以来，多地案例均证明了“物传人”存在风险。

目前，我国对境外入境人员采取“14+7+7”的隔离措施，大部分地区未发生社区传播，部分地区社区传播正在得到严格管控，且疫苗接种达到29亿剂次。病毒“人传人”途径被基本阻断了，那么“物传人”途径就从“次要矛盾”升为“主要矛盾”，成了防控要点。

打个比方来说，一个目标是考满分的人，当然要反复检查，连一个0.5分的扣分点都不会放过；而一群考不及格的人，多拿1分、名次从倒一升到倒二便是“巨大”的成功，两方的做法当然大相径庭。目前多个国家仍在幻想Omicron是针对新冠病毒的减毒疫苗，英国专家更是觉得，英国将成为第一个通过95%的抗体阳性率摆脱疫情的发达国家。他们的所作所为，我们只能部分参考，或者作为反例以自勉。

为了进一步降低新冠“物传人”风险，北京市CDC副主任庞星火建议，公民收到境外邮件或物品时，正确佩戴口罩和一次性手套，减少直接接触和交流。尽可能在固定地点取件，实现无接触交接。拆件时尽量在户外进行，外包装不必拿回家中，可按照生活垃圾分类处理；如需拿回家中，可用含氯消毒剂或75%酒精对内外包装进行全面消毒。处理完邮件后及时摘下手套，更换口罩，认真进行手消毒或清洗双手，避免用不清洁的手触碰口、眼、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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